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乡村游突然复苏 “组团”发力营收可观

解放日报 | 2020-05-13 10:54:53

这是陈宇荛从业以来经历过最火爆,也是最焦灼的五一假期。

开在上海浦东川沙新镇连民村的宿予民宿,从5月1日到4日连续满房,3个餐饮点不停地翻台,18万元营业额进账。但掌柜陈宇荛来不及享受收获的喜悦。民宿项目在那种超负荷运转的情况下,状况百出。“因为前期沟通不畅导致一位客人不满意,接连给了我们3个差评。”直到今天,陈宇荛仍在疲惫地应付着未了的摩擦。

疫情带给整个旅游产业的重创是毋庸置疑的。可对于沪郊的乡村旅游项目,却是天赐良机。有相当数量的游客为避免跨省流动,放弃前往苏浙度假村、景区的计划,主动走向沪郊的郊野公园、美丽乡村、民宿、采摘园。

沪郊的乡村、公园,准备好迎接这天赐良机了吗?陈宇荛们还是被突然复苏的市场打了个措手不及。经营者们意识到,上海乡村旅游免不了要在市场的巨浪里翻腾几遍。

客流源源不断冒出来

一个400多亩的观光旅游园,单日游客量在6000人左右。每天300多顶帐篷几乎扎满空地,超过1500人在户外烧烤。

5月7日下午的寻梦源·梦水乡,日头当空,可不少游客流连于彩色花海,甚至还带了多套替换衣服,只为在花丛里拍个美照。

寻梦源·梦水乡位于青浦区朱家角镇张马村,是个占地400多亩的观光旅游园。园内,香草遍地,花海连片。野趣、江南风情,是它最大的卖点。五一期间,园子单日游客量在6000人左右。每天,300多顶帐篷几乎扎满空地。户外烧烤点,超过1500人在享用美食。

在嘉定新城(马陆镇)大裕村的马陆葡萄主题公园里,市民游园、采摘的热情让马陆葡萄公园有限公司副总经理王素青大感意外。五一期间,公园的整体入园人数比往年增长近30%,每天入园人数近400人。“怎么会增长这么快?”王素青猜测:“大概人们想要选择一个空旷的室外郊游地,又不敢出国、出省,所以就到我们这里来了。”

原因似乎不那么重要,旅游项目经营者们更在乎的,是如何“摆平”这源源不断的客流。

闵行的浦江郊野公园,上海现有7个郊野公园之一。五一假期5天,接待超过14万的游客。这在公园综合部负责人孟诚看来,还远不能体现浦江郊野公园真实的市场吸引力。“我们从防疫角度出发,对入园人数作了限流,这才把每天的入园人数控制在3.5万左右。”

浦江郊野公园是距离上海都市生活圈最近的一处郊野公园,优越的地理位置、丰富的生态资源和便捷的交通,赋予它更多的关注度。

上海其余6个郊野公园的热度也普遍提升。长兴岛郊野公园,五一期间共接待5.1万游客,比去年增长20%。“长假头尾两天,来回的路堵得一塌糊涂。”上海前卫旅游发展有限公司副总经理汪新生说。

“堵车,说明我们的瓶颈不在环境,在交通。我预判,假如以后崇明通了地铁,长假里游客还会翻番。”汪新生感到欣慰,疫情给了崇明一个机会,也给了市民一个机会,真正了解当地的生态环境“其实并不输给上海周边城市”。

“组团”发力营收可观

浦江郊野公园在大部分区域免费开放的同时,引入收费区满足游客个性化需求。14万游客里,9.8万人买了收费区门票。

日前,上海发布首批16个“全域旅游特色示范区域”。其中松江广富林文化遗址、闵行革新村、金山渔业村、崇明长兴岛郊野公园、奉贤潘垫村等均可算作乡村旅游项目,足见“乡村旅游”在上海全域旅游版图中所占据的比重。

然而,乡村旅游(休闲农业)在近几年全市GDP的占比却微不足道。就连许多民宿、采摘园的经营者也承认:“我们不赚钱。”

不赚钱,实质是市场不够繁荣的另一种说法。五一过后,随着扎堆的游客出现,一些乡村旅游项目经营者们改了口。

“营收还是很可观的,4天产生18万元营业额。”陈宇荛说。这其中,民宿的房间收入只是一部分,还包括餐饮、皮划艇、烘焙体验等一系列其他收入。在朱家角镇张马村,这个上海唯一“可以收门票”的村子,这几年已逐渐开始探索景区式管理。“今年真正的旺季还没到,我们从5月20日开始,将举办为期一个多月的薰衣草节,估计还会增收。”寻梦源·梦水乡董事长邱华伟说,“只不过,国内那么多乡村旅游项目,真正能盈利的不过一成左右。”

门票是不少旅游景区的核心盈利点。特别在苏浙一带,一个古镇、一个古村落,靠着收门票就能活下去。相比之下,上海的生态资源、古迹遗址资源并不算丰富。“天然短板”促使上海一些乡村旅游项目不约而同选择另外一种商业路径——“组团式”发力。

“你看,我们把村里的‘四园一岛’自然资源整合串联在一起,又辅以民宿产业。大部分游客买票入园后,还会产生别的消费。”张马村党支部书记朱惠根说。在嘉定区华亭镇毛桥村,小吃、民俗、水果、鲜花、文化五大集市同时发力,二期还要上马大型民宿项目,一些社会资本也看到了“赚头”,纷纷投入进来。

孟诚则认为,浦江郊野公园之所以被外界看作是“公益性和营利性平衡”的范例,得益于其“大组团”的发展模式。“我们通过引入第三方公司打造局部的收费区奇迹花园区域,还开发了烧烤、钓鱼、室内冲浪、卡丁车等其他收费项目,在公园大部分区域免费开放的同时,满足了游客个性化的消费需求。”五一长假期间14万进入浦江郊野公园的游客里,有9.8万人次买了收费区域的门票。

一旦乡村旅游冒了头,周边地区总会跟着获益。“一个寻梦源,带火了一个张马村。”2017年的张马村,农民房租金最多能收到一年5000多元,2020年的今天,租金翻了8至10倍。

五一假期的第4天,宿予民宿所在的连民村,再次验证了乡村旅游项目的溢出效应。村里的一个采摘合作社,每棵桑葚树都摘秃了,一笔可观的收入进了农民腰包。村里一些老人,仅仅是把自家蔬菜分装成一个个小包裹,20块一包卖给游客,就供不应求。沪郊的乡村旅游,真正展现出其在促进乡村振兴、带动农民增收方面的正效应。

这种效应在奉贤柘林镇迎龙村被推向极致。乡村旅游项目推出后,工作人员都从本村招募。游船撑竿的大叔,送三趟游客的工资是120元;土灶头旁烧菜饭的阿姨,工作三四个小时能收入100元。“即使项目不赚钱,老百姓也赚钱了。”村支书李天舒说。

“超载”运营带来烦恼

五一之后,宿予民宿被客人在多个点评平台和市民热线上投诉。大众点评上苦心经营的4.6分口碑,一下子降到3.2分。

5月3日,上海气温一度逼近34℃。迎龙村“又见炊烟”项目前,仍有游客排队。李天舒觉得过意不去:“在户外搭台子吃饭,确实太热,是我们考虑不周。”

这是迎龙村新近推出的灶头饭体验项目。一排土灶头建在户外,旁边搭出一个塑料长篷。市民可以在农村阿姨的指导下亲手做一餐灶头饭,也可以坐在长篷里品尝塌饼、菜卤蛋、方糕等民俗小吃。只是没想到,闷热的水汽裹在那塑料篷里发散不出去,食客们吹着风扇、抹着汗水,食不知味。

在李天舒看来,已推出的小规模团建、游船、灶头饭等项目只是为了试水,真正成规模的大项目,要在4到5个月后推向市场。那是一个至少能让300余人深度体验乡村风光的旅游产品,只可惜尚未成熟时,五一长假却先到了。计划外的百余名游客慕名赶来体验,村里只能尽力满足需求。原本容纳6桌的长篷,现在摆了12桌。还有不少游客在户外扎了帐篷,等待错峰上桌。“这种超载运营,暴露出一些问题。”

而这些问题到了宿予民宿那里,则升级成了矛盾。民宿内的各类项目只接受预订,但今年五一假期,竟多出不少直接到店的客人。不同于餐馆酒店,民宿里的餐食供应受预订人数限制。“有客人突然到访,且不说台面不够坐,食材也会面临短缺。还有食客常常因为等位,和我们发生争执。”

今年3月以来,上海多家旅行社把眼光转向本地市场。长兴岛计划打造一条“两晚三天”的旅游线路,橄榄枝抛出不多时,就引来10多家旅行社来对接合作。汪新生说,这是上海乡村旅游推广的大好机会,“我们的好产品,可以获得更大力度的市场宣传。”

“更加贴近市场”犹如一把双刃剑。来自各个渠道的口碑,可以成全你,也可以抹杀你。五一之后,陈宇荛发现,宿予民宿被客人在多个点评平台和市民热线上投诉。起因是顾客未遵守“不得在房间内做饭”的规定,并产生大量未分类的垃圾。顾客被收取300元垃圾清理和分类的费用后,感到不满。“因为这些投诉,我们在大众点评上苦心经营的4.6分口碑,一下子降到3.2分。”

李天舒的忧虑更为迫切。受农用地的土地性质制约,与“大项目”配套的停车场久久不能建设。“今后如果游客来了,车子停哪里呢?我们还没有找到相应的解决办法。”一直以来上海针对乡村旅游发展缺少相应的土地政策。“我们的乡村游开发,只能利用宅基地和农用地,建设用地的指标几乎碰不得。所以现在诸如停车场等配套项目的推进只能是在政策的边缘试探,心里常感到惶惶不安。”(记者 杜晨薇 首席记者 茅冠隽)

  • 标签:乡村游,复苏,超载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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